Thursday, November 29, 2007

金馬影展:: 亡命英倫 / 1208 全民開講 ::

上週六開始看金馬影展,很快的到今天已看六部片了(加上特映場的舞妓哈哈哈)稍微做個紀錄,當作中場休息吧。

週六一大早和V同學約在”那個”六號出口,本來以為會是溼冷的天氣,沒想到走出捷運站,開始溫熱,甚至太陽都出來拋頭露面。當天有兩部片,第一部是上午的亡命英倫,以及下午的1208全民開講。

亡命英倫(England to Brighton) ★★☆☆☆
一對父子關係的崩裂,與另一對母女關係的形成

在對英國獨立電影獎頗為陌生的情況下,原本十分期待這部2006得獎片。然而,個人覺得是塊雞肋。觀影手冊中介紹文提及本片影像之凌厲猛烈更勝「猜火車」的形容,可謂誇大不實,在我看來,猜火車雖比亡命英倫早十年拍攝,但感覺上,亡命英倫所刻劃的年代與手法卻比猜火車陳舊十年。本片所探討的議題並不新穎,以性、暴力及戀童癖為主題者不在少數,若論本片手法尚稱凝鍊成熟,氣氛節奏掌握到味,但卻看不出任何足夠成為去年享譽英倫的獨立影片所應有之特出,徒留許多欲蓋彌彰的無力。

本片故事發生在24小時內,夾雜兩段倒敘。妓女Kelly受皮條客Derek之託,要在幾小時內找到Loita式的年輕女孩,供年邁富豪Duncan行淫,Kelly很幸運的找到正在路邊死裡活氣屌兒郎噹要錢的Joanne,半拐半騙的讓這位12歲少女進入Duncan的豪宅….。另一方面,透過另一段倒敘也得知Duncan那位看來嚴肅又悲愁的兒子Stuart正在尋找Kelly與Joanne,而透過他逼使Derek去追查的手段,不難看出其黑道大哥背景…。

影片之初,即是Kelly與Joanne逃亡的開始,兩人從公共廁所飢寒交迫到坐上火車,從倫敦往布萊頓友人家避難,然而由於Kelly一時疏失將手機放在友人家中即出門阻街,以至Derek及其同伴(忘了名字)循線找到布萊頓,並順利抓到Kelly與Joanne。同時Stuart也驅車前往,三組人物即將會合。在等待Stuart的過程中,也慢慢揭開原來他們將老富豪去勢。最後Stuart及其手下將所有人帶到一快空地命令Derek與其同伴絕坑,顯然是要將Kelly與Joanne殺死之後就地掩埋,在等待絕坑的同時,Stuart看似暴風雨前寧靜而溫柔的與同處一車的Joanne細聊關於Duncan的過往。此時我們也才知道原來Duncan後來失血過多致死,而顯然Stuart對於他的父親是一種既懼且恨又似乎尚存一點親子之愛的複雜情感,終於坑掘好了,究竟結果怎樣,相信並不難猜,在看到Stuart命令Derek掘坑時,即已可看出導演欲如何安排劇情的節尾,儘管我不願意看到又一次大逆轉的結局,而是希望得到一個沉重痛擊有力的Ending,但是沒錯,最後在Stuart瘋狂吶喊:”我父親已死,總有人要為他的死付出代價!”之後舉槍向Derek與他的同伴狂射。同時我們看到,Duncan死時,Stuart即靜靜的坐在他身前的床沿,凝視這位對他造成深刻影響的男人逐漸脫離這個世界。最後藉由Stuart拿錢給Kelly送Joanne回外婆家,影片結束在一個溫暖的擁抱之中。

本片劇情賴以行進的動力就在於Kelly與Joanne畏罪潛逃的恐懼以及Stuart復仇的渴望。但最後恐懼獲得暴力的解救,而復仇中最應該為Ducan之死負責的人應是Ducan自己與Stuart,但死的卻是兩個庸庸碌碌不知何以忙的皮條客。在我看來,導演應是想表達對於現今英國社會道德淪喪及底層陰暗面的看法,她不知道誰應該為這樣的社會悲劇來負責,一如片中Stuart所言,該有人為其父之死付出代價。而付出代價的同時也展現了恐懼與復仇之荒謬。

如此說來,本片應該是部立意良善,格調不凡的影片,然而導演用以包裝其想法的故事/事件,卻在在露出少年老成的匠氣,如Joanne在逃亡過程中,天真爛漫不顧逃亡危險地奔向海灘尋求一片開闊,以及在布萊頓市區同樣置逃亡死生於度外地玩夾娃娃機的片段,皆令人感到了無新意。此外,整部電影欲營造出處處張力的懸疑感,而最終死亡的卻非原先觀眾設想的對象,以達到出人意料結局,正是這樣的企圖導致影片的力量虛了,癱瘓了。

再者如片尾,Stuart忽然從一個悲愁憤怒撲克臉黑道大哥,轉變成施捨與慈善者,詢問Kelly是否有錢,並掏錢出來幫助他們,頓時影片從黑暗之間撥雲見日,我們或許可以說這是因為他疏解了與父親之間錯綜複雜的矛盾關係後,解開心結的一個必然結果,然而此段劇情動機設計卻如此矯揉造作,令觀者如我感到無比噁心。

只能說這是一部瑜不掩瑕的最品,導演的出發構想很有可塑性,而他的確用了心企圖實踐這個構想,這部份絕對值得我們給予這樣一位獨立製片導演全心的尊敬,可惜的是,他採用的手法及象徵性的劇情行為迫使劇情行進產生突兀而並不優秀的效果,以至於在欣賞影片的過程中,不斷感到可惜。我寧願看見的是真誠有力的黑暗,而不要看到虛浮蒼白的光明。


1208 全民開講 (12:08 East of Bucharest) ★★★☆☆
有了前部片劇情介紹篇幅太冗長的經驗,決定以下都輕描淡寫了…。

本片結構可分為兩大區塊,前五分之三為三位主要角色的生活背景之敘述,後五分之二為三位主角進入電視攝影棚錄製談話節目,並將所謂真實還原得體無完膚的過程。基本上還算可以一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很多笑點都不覺得好笑,大家笑得很開心,我卻笑不出來。看完後直覺會想到馮光遠拍的「為人民服務」,不過雖然都是以政治為主題,也都有談話節目的橋段,而兩者片尾也都從眾聲喧嘩與混亂中冒出一絲凜冽的寒意,但「為人民服務」以戲謔諷刺台灣政治,笑鬧俗爛兼有;而本片1208全民開講,則以舒緩的步調慢僈揭露整個過程,至最後談話節目雖然具有形式上的劇情崩裂,節奏卻仍舊舒緩有致。其中呈現羅馬尼亞平民百姓的生活,也讓我這隻井底之蛙見識了一下,而對於在羅馬尼亞中國人的種族歧視,則又讓人不禁想起台灣人對外來民族的偏見。而值得一提的是本片開頭與結尾以路燈熄滅與亮起做象徵,不僅畫面優美,且巧妙串聯起革命這個主題的意義。

Sunday, November 04, 2007

史楚錫流浪記

Stroszek, 1977, 115min, 35mm, Color, West Germany

前幾天趁著最近忙裡偷閒的空檔看了荷索的史楚錫流浪記,本來想寫篇完整的影評,但實在因為才學有限,只能寫寫觀影心得了。而由於以下有提到劇情節尾,因此若還沒看而想看的人可略去本篇。

誠如大部分人對史楚錫流浪記的印象,荷索在本片的確對資本主義高聲抗議,然而在這背後,更是人性脆弱的展現,不論權力兩端的敵對者雙方,或者不管是處在剛從納粹世界被解放的西德或是瀰漫著自由主義資本體系的美國,渺小的人類在大環境的輪轉中,都只能攀爬於車痕上苟延殘喘,生命歷程如何發展已無關緊要,因為最終都只能是時代的灰燼。

片中主要角色各自擁有悲劇的命運。對於當初在柏林飽受欺凌的史楚錫等人,遙遠的美國無疑提供了一個烏托邦式的幻想。然而幻想終歸是幻想,當最後發現理想國的真實生活,也存在著看不見的深淵,所有痛苦將反噬匱乏的心靈。於是解放後的妓女重操舊業,年邁卻意志堅定的Scheitz鋃鐺入獄,而單純美麗的Bruno則在光彩絢爛如童話般的纜車上結束自己的生命。三段卑微的人生各奔東西,也消失在無限上綱聳入雲霧的纜車中。

影片敘事結構十分簡潔有力,在平鋪直敘的故事裡,處處充滿具象徵性的符號,尤以動物來比擬資本主義中盲目行動的人類最為人震撼,在柏林時歌聲嘹喨、冰雪聰明的九官鳥,一到美國馬上因為"制度"的關係被扣留,令人嗅到之後悲劇的開端;而片尾那隻一看到光就跳到就跳到玩具就火車上的兔子與跟隨音樂起舞的雞,更是視覺上直擊觀眾心靈的一記重拳(不過此時的配樂卻是異常神經質的歡樂乖覺)。這裡有趣的是,不禁會讓人聯想到喬治歐威爾的"動物農莊",以農場裡動物間的關係來諷刺共產主義的權力腐化,荷索在此處卻以同樣的符號來操作不一樣的心態反芻。

除此之外,片中還有許多值得玩味的地方,包括由監獄釋放當作開場、熱心自費購買金屬探測器以尋找湖底陳屍的Clayton、非主角的印地安工人Ely卻大量出現在電影海報及DVD封面...等,都是一些可以細細咀嚼的點。

另外,荷索在片中運用兩種音樂交錯烘托,在柏林時期,主要是由史楚錫的街頭音樂與些許古典樂交織而成,片中的史楚錫便說過,即便鋼琴的聲音不準,總比沒有來的好,如果沒有這些樂器,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活。到了美國之後,在天橋上他心情愉悅的吹了吹那隻四嘴小喇叭,似乎在告訴美國他來了,而隨著接風的Clayton載著他們一行人逐漸進入威斯康辛後,音樂也隨之轉變為Chet Atkins的鄉村樂,是那樣柔和舒服的夢幻之音,也更增添了這場美國夢的虛假對比,亦或更像是在為資本主義笑裡藏刀的陷阱做見證。

有關本片在製作過程中最直得一提的就是,荷索啟用大量非職業演員,而且都以本名呈現,其中飾演史楚錫的史楚錫,在現實生活中正像片中的他一樣,是個社會邊緣人,以流浪歌者的身分淪落街頭,或許你會注意到他臉上始終掛著一股顢頇而迷人的微笑,但在那笑背後卻是一個經歷許多苦痛又無奈的靈魂。他的母親是一位妓女,生下他並非其願,也因此史楚錫自幼便不受母親的喜愛,更且在幼年時期被母親打傷耳朵,導致他的聽力受損,這也使得他在拍片工作期間,荷索常須對著他大喊才能順利進行。

由於Joy Division的主唱Ian Curtis在自殺前那一夜看了這部影片,如此悲傷而美麗的連結,讓人不得不與史楚錫一同走這一回。而甫於今年上映的Control,特別帶到Ian於死前那一晚看史楚錫流浪記的一幕---房子被拍賣時,那位拍賣官上校以口技式的拍賣報價來摧毀史楚錫最後一絲希望。當初在看Control時不明所以,只能把這段口技與Joy Division首演前John Cooper Clarke的Chickentown唸唱作回應,沒想到卻有絃外之音,亦即以史楚錫最後一絲希望的破滅來詮釋Ian死前的心境。也是在看了本片後的另一番感慨。

在距離這部片首映30年後,終於有幸一睹,雖然有些對於資本主義批判的面向較單一,但是對於人面對大環境的無助感,仍舊數十年如一日,所有人建構出來的制度不斷推使人們向前,不論是既得利益者或是被剝削者,都被時代的巨輪無情的輾壓,人類如螻蟻,如死水,像Cube (異次元殺陣)中所說的一樣,所有人一同打造了這個世界的樣貌,但是沒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只能被自己創造出來的事物奴役,若你想跳脫出來,即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史楚錫。



小夜

國二時曾經寫生過的清大建築,印象中十分清僻的所在如今卻燈火輝煌。

在經歷整個沒有新竹的十月,這個週末終於抽空回去一趟,剛好1103 是好友V的生日,同時找了W一起吃了頓晚餐。原本我們打算到上次印象滿分的清大蘇格貓底,而在壽星遲到的情況下,我和W繞了半圈夜幕低垂的清大後,準備先進蘇格貓底等待今天的主角,沒想到老闆從昏暗的店裡蹦出來說:我們顛倒營業,週六不開,改周日晚才開。真是性格。就這樣我和W很茫然的聽從了V的建議到附近一家不吃蜘蛛的"知豬人"聚餐。 席間我將V托我買的Fuji FP-100c底片交給他,他也很自然的(搞不好是很迫不及待的)把Polaroid給掏出來試拍,可惜在沒開閃光燈的情況下,第一張作品以全黑告終。之後吃完飯我們決定到市區續攤,而由於的弟與妹將他的機車騎走,也造就了三貼橫闖大新竹的壯舉,據說有回到高中的感覺。 之後我們到誠品旁邊的Lavazza咖啡店,希望可以多拍點照,不過就在V請老闆幫我們拍合照時,看似難以相處的老闆,露出羞赧的表情,委婉告訴我們基本上店內是不准拍照的,但若只是為了留念,他不會徹底禁止,但要幫我們合影卻是點點點的萬萬不能了。當時的氣氛尷尬得好笑,尤其V手上拿著的是那台碩大的Polaroid。而一邊喝著咖啡的我們,一邊聊聊近況,雖然也許近況不見得很好,但和老友出來吃飯的感覺真得不錯,尤其是在\稍晚要搭火車回台北的情況下,夜色與燈火,笑顏與長大的煩惱交錯,嗯,堪堪是個愉快而美麗的夜晚。


V。老梗的遊戲。

V眼中的我和W

V n' W